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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那慕容皇后被拒之门外,宁德妃却时常被传召侍疾,就是佐证——如今,能见到皇上的后宫嫔妃,也就只有德妃和婉嫔了。

每思及此,倒也值得一叹···大概薛雯与皇上是真的没什么父女缘分吧,是前世的冤家,是累世的仇敌,所以竟然变来变去,还是站在了对立的两方······

成大事者绝非凡俗,文贵妃不负薛雯素日里对她的欣赏,并没有纠结于薛雯的惊人之语是否是出于算计或试探,短暂的惊诧失态过后,她目含精光地闲适靠坐了回去。

眼睛也没往薛雯身上落,而是垂头摆弄着手上戴着的一个翡翠贵妃镯子,含笑道:“公主,您是说玩笑话逗我呢,还是说真格儿的?”

文氏尚且如此,另一头,薛雯自然比她更淡定了,笑了笑,没有急于证明自己地出言啰嗦,你不言我不语,就看谁更沉不住气。

薛雯的手上也带了个滴溜溜翠色欲滴的翡翠镯子,与文贵妃的不同,却是一只细细的圆条镯儿,颇显少女的娇俏。

她抬腕看了看,往日喜欢的镯子,如今却觉着轻佻起来,她已经十九岁了——便是尊贵如公主,也到了被人背后议论“老姑娘”的年纪,如一朵盛开至极艳极妍的牡丹花,正在最好的年纪,一年催一年,花开过了便该败。

但她从未将心思放在这些事上。

她因不愿做棋子,所以才“负隅顽抗”,蹉跎了这么多年,其实一开始,在最一开始,就只为了自保。

而当自保的这个目的达成之时,权与利摆在手边,现在眼前,便难免欲望横生,选择错综。

——不是没有生出过心魔。

培养辅佐一位小皇子,大权在握,我命由我不由人。将来,无论是一辈子如今日般立于巅峰,或是棋差一招,被拉下马,薛雯也就都能甘心了。

或者干脆···效仿唐朝武曌。

心里时不时的有一个声音在滋长,“你也是迫不得已的,是父皇逼你,是慕容氏逼你,是老天逼你······”

但不是。不对。她是薛明安,她永远不会有迫不得已。

没有人可以给她迫不得已。

如果到最后争来争去,还是一个迫不得已,倒不如当年就一头碰死在孝端皇后灵前,何必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呢?

若没有“身不由己”这个现成好用的遮羞布来自欺欺人,那么薛雯所争的,就永远不会是这些。

“正大光明”的匾额日日挂在大殿之上,父皇看不见,有人看见。

好掌控的幼弟也罢,可委托的长兄也罢,为国,为民,正大光明。

更因种种变化,薛雯还占了个便宜——一下子从不归之路中走出了个结果来。

从龙之功,或可善终···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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