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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桐花万里丹山路 2w 96 .co m(1 / 2)

端阳做梦了。

梦里,在下雨,她感觉有雨水滴到她脸颊,冰冰凉凉的,很真实的感觉,真实到她醒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
很干燥,没有泪痕。

只是梦而已吗?

端阳揉了揉干涩的眼角,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晨,却不见秦异在房中,起身打开门,看见等在外面的结因。

“公子呢?”端阳问。

“刚才王后召见公子,公子已经进宫了,”这几天公主也没吃好没睡好,结因见到端阳的面色,有些担心,“我叫人端水过来伺候公主梳洗吧,再吃点东西。”

端阳点点头,回到书房里,坐到平时秦异坐的位置。

桌面很干净,公文、信件、书册,都分类码在一边,放眼望去,整整齐齐。

突然,她看到一方米黄色丝绢,压在一本书里,只露出半个角。

端阳探手抽出那本书,翻到夹丝绢的那一页,讲的是王陵的母亲为了成全儿子的功业,伏剑就诛。

书里夹的丝绢原来的颜色并不是米黄的,只是因为时间太久所以发黄发皱,右下角绣着一朵梅花,线头已经松了,半片都被墨水染污,怎么洗也洗不干净。

“我记得他五岁的时候入学,我给了他一条梅花手帕,当天就被人用墨水弄脏了。”请记住夲文首髮站:2 w 89. co m

端阳想起第一次见夏姬,夏姬说的话。

那不是梦吧。

端阳攥着帕子,眼眶发胀,流出泪来。

时间,没有留给他悲伤的间隙,他就要投身于这股浪潮中。

兰池宫,华王后本在写字,看见秦异来了,暂停用笔好言安慰:“出了这样的意外,谁也不想,我已经下令处理了尚膳局。你也别太难过,要注意身体。我看你面色不太好,好像又瘦了,正好你二舅舅前些天给我带了一些虫草,你带回去补补身子吧。”

一身玄黑的秦异站在下首,拱手道:“谢母后。”

华王后满意他礼数无缺,伸笔沾墨,明知故问:“我记得你还没有取表字吧?”

“是。”

“我已经向王上禀告,给你取字,就叫‘正卿’,”华王后一边说,一边行云流水写下这两个字,让怀袖送到秦异手中,“意为端方正直,你觉得如何?”

巴掌大的字,用的墨很重。华王后不等墨干就让人随意移动,秦异收到时字体已经有些损伤。

具体是哪两个字其实不重要,秦异也没有多看,听罢华王后的话,稽首谢恩:“儿臣谨遵教诲。”

华王后会心一笑,扶他起来,携他去外间坐下,说:“正卿,过几天,按照惯例,王上要去钟山行宫避暑。今年,王上想顺便在钟山为诸位公子选妃。我有一个侄女,名唤华妍,容貌姝丽,和你年岁也相当,想许给你……”

这句话像石子投入深潭,秦异沉静的瞳色终于有了一点波动,他正要开口,华王后赶忙说:“你不要忙着拒绝,我知道你已经有家室,端阳公主我也很喜欢。我只是想让妍儿做你的平妻,和端阳姐妹相称,无尊卑贵贱之分。妍儿恭谨贤淑,一定可以和端阳好好相处的。”

只是?

平妻,说到底只是好听一点的妾而已。因为赵国端阳公主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可以和离或是降位为妾,华氏竟然想出这样闻所未闻的办法,而华终也竟然舍得自己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女儿做妾。

为了彻底将他和华氏联系起来。

他如果拒绝,反而会让华氏不安心。

秦异略微思索了一下,说:“妍表妹兰心蕙质,只是儿臣德薄才末,表妹又未见过儿臣,贸然回应恐有不周。还请母后安排,见过后再向表妹询情,才不冒犯妍表妹。”

“这是自然,我早有安排,钟山之行,你记得随行,”华王后心喜秦异并无异议,示意怀袖抱出早就准备好的琴,“这把凤鸣岐山,是秦国的开国之君命人斫的,后来惠王赏赐给了我曾祖。今天,我把这张琴送给你,希望你不要辜负此琴宗旨。”

凤鸣岐山,感恩怀德。

秦异垂首,领琴而去。

离开兰池宫后,秦异并没有直接回府,转而去了空碧楼见覃某。

他们早就有约今天相见,覃某却迟了整整一个时辰。

迟到的覃某丝毫不在意,推门看见秦异迎窗而立,热情地打了个招呼:“七公子,近来可好?”

秦异没有回应这个极度讥讽的问候。

覃某轻笑一声,转头看见摆在案上的琴,凑过去瞧了一眼,金徽玉足象牙轸,摇头啧啧,“这莫不就是凤鸣岐山,华氏给你的?也不知弹出来是什么样的。”

说着,覃某伸手随便拨弄了一下,传出通透沉稳的声音,混着秦异的回答:“这把琴是拿来供的,不是弹的。”

覃某觉得可笑,“这么一张好琴,却只能一辈子藏在椟中,可惜。”饶是他没有什么音乐修养,也听得出这是一张绝世好琴,却失去了最基本鸣声的价值,干脆改名叫“凤哑岐山”好了。

“听说华王后给你取字了,”端方诚稳谓之正,覃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秦异,觉得没有一点贴合秦异的地方,只觉得讽刺,冷笑一声,“呵,正卿。”

面对嘲弄意味十足的覃某,秦异却一点反应也没有,甚至没有多看覃某一眼。

这种无所谓的态度,真是无趣……

秦异以前虽然也讨厌无趣,可好歹会给点反应的。

覃某叉手站在一边,看着桌上费尽手段得来的琴,说:“你得偿所愿了。”

凤鸣岐山,是感恩怀德之琴,华王后把这张琴赐给秦异,用心显而易见。

“得偿所愿?还远着呢,”秦异眺望远处的南岭钟山,凌云豪迈,转身问覃某,“范苒要你交给我的东西呢?”

闻言,覃某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,交给秦异。覃某见秦异一目十行,草草扫视,问:“西洲的事,你就这么拖着?”

“事缓则圆。”此事迟迟没有证据结果,又在这个风口浪尖,早没人还记得一个侍卫的风流韵事了。

“只怕你这个廷尉左监做不长了,”要不是西洲是个硬汉,谁经得起秦异这么耗,“还有王凘,你一越成为王后之子,怕是不好和他交代吧。”

秦异将看完的信重新塞回信封,成竹在胸,“他会满意我的交代的。”

话音刚落,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

这种敲门方式,不是空碧楼的老板娘。

外面不是有终南守着吗?

覃某一瞬间绷紧,望着房门,正准备问秦异,只听秦异淡淡地吐出一个字:“进。”

来者是个放浪落拓男子,看见秦异,眯眼皱眉,最后终于想起来了,一脸疑惑,“是你?”

覃某也一脸迷惑,他从未见过此人,不知秦异又要搞什么名堂。

“足下请坐。”一旁的秦异见于?果然来了,示意他入座。

于?随便坐下,甩下手里的一袋金,哐一下砸在桌案上,“你的?”